8月3日是星期天,我们几个“三只眼睛”的“好摄之徒”相约到黄鹤楼采风,敲定早晨7点出发,结果7点40才动身。
我们所说的黄鹤楼不是江城的名胜,而是马港镇的一个高山村。村庄位于县境的南方,从县城出发进村有两条路,一条经隽水镇的桃源上,一条经马港镇的潭下弯。送我们的面的司机姓杜,是一位“路路通”,他带我们从桃源抄近路,没错,一小时就到了。
在一个路像鸡爪的地方我们被顿住了。周文拿出一张人像照片向一位农民打听。因形貌特别,农民一眼就认得是山爹,叫我们从上面的路走,水泥路尽头就是山爹家。
山爹姓聂,号芳山,今年83岁,一把铜质的老式水烟斗是他的掌上之宝,一头白发和一瀑长到胸口的挂面银须让他显得精神矍铄,目光炯炯,尤其是烟雾在眼前缭绕时,有大师风度。我们此行的目的,也主要是冲他而来。
山爹生活的屋堂叫大坑,周围崇山环抱,参差错落,堂前一垅梯田,长着青茂的中稻。全坑300多人,只有山爹一家姓聂,其他都姓熊。村里钢筋混泥土结构的楼房不多,一所小学空着了,瓦屋还不少,有点破旧。山爹家有木板楼的老屋倒了,做的是现代楼房,两层,位于进村水泥路的右侧。
我们8人一下车就直奔山爹家,开门迎接我们的是一位婆婆,不知她是山爹的老伴还是媳妇,不便问,反正特热情。说明来意之后,山爹就端烟斗,穿黑衣,神态极佳。我们6个“摄鬼”〔吴定一、段超然、刘亚敏、周文、徐汉阳、胡胜保〕就用数码相机对准山爹一阵疯狂的“咔嚓”、“咔嚓”,把个山爹当成了“超级男模”。
尽兴之后,我们开始分头行事:摄莲花、摄民俗、摄农事、摄山水……把一伙在老屋里闲聊的男女老少摄得欢欢喜喜,积极配合。一个农妇对她的乡亲稀奇地说:“看诺,那个爹老把我洗猪草也照去了!”(她说的爹老是我,秃顶)。
让我特别惊喜的是,我见到了一棵古松。从远处望去,它显得那样的沧桑、猷劲,铁骨一样的枝桠,弯曲下垂,在天空的映照下如同一幅精美绝伦的国画。它生长在一栋瓦屋后面的小溪边,两座山的交界和一条从界中伸出的石板路是它的背景。它的主干有成人双手合抱那么粗,皮如龙鳞,令人敬畏。我从不同的角度把它深深地烙入我的记忆之中。长年生活在它身边的小熊告诉我,这棵树今年遭受了特大的冰雪灾害,不然更美。我问他知不知道松的年龄,他说要问山爹。
也许是因为我对他家乡的赞美让他感动吧,小熊还邀请我去看一块石头,他说那石头奇怪,上面有几层,下面有洞。出于好奇,我请他立即带路。
迅步走在田埂和山路上,虽然露水打湿了裤脚,汗水湿透了衣衫,因为心有向往,却一点也不觉得。一边走一边对话,小熊又想起个蟒蛇的传说来。他说蛇有卷着的竹簾大, 是这里的镇山之神,一般不现身,村里只有个别人见过。他还说大坑是个网形,古松是个网桩,网是网住龙和风水的。他说的我信,但我并不奢望有蟒出现,有龙显灵。
披开深深的草木,我们找到了那石头,它的形状并没有我想象的奇特,因为周边树木繁茂,加之又在悬崖之上,我不敢靠近它,只在远处照相。小熊鼓励我再近点时,只见许许多多蜜蜂正从石洞里进进出出。我说这是蜜蜂的聪明,也是石头的富贵。
从山上下来,其他人正在山爹家喝米酒,吃新花生,要我赶快入席。我边喝酒边问山爹古松和石头的事。山爹说:“我小时候见到的松树就是现在这么大,本来有两棵长在一起,1958年死了一棵小点的。山上那个石洞里下雨天有声音传出来,像唱戏前的闹台。”
听完山爹的故事,我们一个个都醉了,把个黄鹤楼醉得东倒西歪,只有司机小杜清醒,把条弯弯扭扭的村级公路开得甘畅淋漓,像一篇有起有落的文章。
刘亚敏 于通城